第一桶金
【1】
初春，晴空,星夜。
兴源大厦第五十九层顶楼平台。
韩奕笔直的站在半人高的护墙上,一动不动。
地面上,街道宛如条条火龙,横亘交错,分不清来路，看不到尽头。
被霓虹灯勾勒出轮廓的大厦在严河南岸鳞次栉比的耸立着。或灯火通明,或正在建设。工地上，巨能探照灯的光束被威猛的塔吊吊臂夸张的撕裂开,一个标准的v字阴影打在韩奕身上。
他抬起一只手,像指点江山的帝王视察自己的疆土。
“荀渐,你看，从那儿到那儿、还有那儿一片……三年之内，全是咱们的！”韩奕对站在护墙后面的清瘦少年说。
荀渐点着头，把喝干的易拉罐捏扁，使劲的扔出去。“前提是，今晚你没从这掉下去！”
韩奕“呵”的一声浅笑，回头看看他，他确定荀渐喝多了，否则他也会跳上来。刚才庆功，兄弟们都喝多了。荀渐要回家睡觉，他却拖着他上来看夜景。
荀渐确实喝多了。不光天地旋转，还一阵阵的想吐，但他忍着。肚子里可是半斤茅台垫底，又倒进去十几罐青岛啤酒，他才不吐呢，吐了可惜。嗝气儿带上来一口，他就用手堵着嘴，埋低了脸再咽下去。像有着妊娠反应的小娘子，又难受又享受。
历时十七天，韩奕终于拿下了瑞特商城。这个紧邻严河，南港最大，唐城也是最大的服装服饰商城，开业半年了，生意火的一塌糊涂。
十七天前，韩奕找到商城老总高大强，横气十足的谈保全。结果人家半分面子不给，没说三句话就下逐客令，最后只差拨110报警，告他胁迫交易。
韩奕只横不火，让走就走。
隔了三天，荀渐就带人抱着十几个纸箱子来到瑞特，找垃圾桶周边将纸箱子反扣在地上，殊不知里面大大小小全是老鼠。只等保洁员一挪动，群鼠即可集体撒欢。
那天瑞特热闹异常，时不时从人堆里发出惊悚的尖叫，看到老鼠的女人恨不得跳到男人的肩膀上去。老鼠终归怕人，在大家都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匿了个无影无踪。
没几天商户的衣物存货遭了鼠咬，后来甚至有顾客投诉到报社，声称逛瑞特回家衣兜里摸出只刚下生的小耗子！新闻一见报，应声者无数，都有相似的经历。
韩奕盯着报纸就乐，直骂荀渐太损了。放养就罢了，难道真把小耗子往客户兜里丢？荀渐捂着拉稀不止，绞痛不已的肚子，刚从厕所出来又钻进去，扯着嗓子骂：“我说了加料！你以为说这玩呐！我.操，老子他妈的是不是得鼠疫了！”
韩奕三两下折好报纸塞进牛仔裤的后屁股兜，笑道：“你又不是耗子，要得也是人瘟，不是鼠疫。”
韩奕第二次来找高大强，跟秘书说自己看了报，有捉鼠妙招，寻求合作。高大强正被十几个商户围着刁难，什么貂皮被老鼠啃了，皮衣全是洞。秘书把他领到总办，很无奈的让他先等等。韩奕瞅瞅里面人的架势，很怀疑他们也是荀渐挑唆着来闹事儿的主儿。
他被人群挡在最后边，眼都不眨一下看着高大强被逼的光脑门子冒汗，摆手摇头往外扔字——赔！赔！你们作价，只要能证明这些衣服是放在瑞特让耗子咬的，我就赔！
商户们没被安抚住，纷纷吵嚷说：这证明的了吗？谁也没逮着耗子的现行！有暴脾气的抡起门后的扫帚杆儿往前冲，本还挡在高大强左右的工作人员，见有人动粗，一抱脑袋比耗子窜的还快。
有带头挑事儿的悍妇提出，不赔也行，商城管理这么差，导致客户减少，要求免收物业费，而且是全体租户的，一免就是一年。
韩奕“噗嗤”一声就笑了，先是一伸手下了暴脾气的扫帚，又挤过带头出馊主意的悍妇，朗声道：“自来水管里有大肠杆菌，你怎么还交水费啊？”
他拨开人群走到高大强身边，又一巴掌打开对高总指指点点的手，说:“很明显，耗子是有人故意放的，免了你们物业费，都跟耗子住邻居，它们啃衣服能活，你们也能？”
十几个比韩奕大出好几、十号几岁的男男女女登时无言，看着这个年轻后生。韩奕把擦汗的高大强摁在椅子上，接着说：“我们是专门灭鼠的，不出一周，保证瑞特连一根儿老鼠毛都找不到。只差高总给机会。”
大家又纷纷转向让高大强想办法灭鼠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闹剧因高大强承诺一周内解决问题而终了。总办就剩他跟韩奕，高大强愤怒的说：老鼠就他妈是你放的！
韩奕点点头。高大强“嘿”了一声，抓起电话想报警。韩奕摁着电话说：“我说的话你录音了吗？你怎么跟警察证明老鼠是我放的？你信不信我能放一次就能放十次，一百次……”
高大强放下电话，瞬间无力起来，苦着脸说：“小哥，你到底要什么？”
韩奕在纸上写了自己电话拍在高大强面前，说：“目前我是义务灭鼠，告诉你的保安，我进场别拦着。一周之后，你要觉得我手段还行，就给我打电话。”说完扬长而去，
投鼠容易，灭鼠也没多难。当天半夜，荀渐跟韩奕俩人带着灭菌口罩，乳胶手套、穿着隔离衣，用诱捕器逮了几只大耗子，挨个将那屁.眼里塞了颗黄豆，又费了洋劲用鱼线把耗子的□缝起来。折腾到快天亮才搞定全部。俩人扔了隔离衣直奔水乡浴都泡澡。
再说那些被动了菊.花的耗子，屁.眼里温热潮湿，不久久就将黄豆泡的胀满，又被鱼线缝死排泄不畅，急的鼠窝乱窜，咬死同僚无数，立下赫赫战功。第三天开始保洁员就常发现被咬死的大小鼠兵。事情报到高大强哪里，他也明白这后生的用意——不合作，我毁你。合作，我帮你。他是商人，折腾不起，随给韩奕打了电话。
韩奕没有自己来，带着报社的美女记者，说是要给瑞特发个恢复声誉的软文。高大强至此不再小看韩奕，茶水一倒，接受记者采访。提到老鼠，韩奕替他回答：“谁家水管子里没有大肠杆菌啊，偶尔一只两只，那说明瑞特没有空气污染。”
美女呵呵的笑，这段又得耗自己的脑细胞润色。再问客人口袋的小老鼠是怎么回事。韩奕仍是首当其中的说：“有两个保安坚守自盗被开除，报复商场，趁客人不备扔进去的。已经报警，人也已经由司法机关带走调查。”说完变戏法似地掏出张照片，果然是警察制服恶人的现行照，背景可不正是瑞特的一层大厅。
高大强看傻了，美女记者欣然收下，说这个爆料有看点，明天就能见报。高大强云里雾里的，一听明天见报忙站起来跟美女记者握手。美女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肥硕的手，从笔记本的里拿出张夹得无比平整的发票，抬头：唐城瑞特投资有限公司，金额：三万五千元，用途：广告费。
美女撩发一笑道：“给高总明天早报尾版的正版。市场价五万，总编说照顾小韩的关系给高总七折。明天见报，您看是安排现金给我还是支票？”
韩奕不再勇往直前的表现，从兜里掏出只剩三根的红梅，不太好意思拿给高总，索性自己点了。也不看高大强由红变绿的脸，只顾自己吞烟吐雾。
那天的广告费到手，一出门美女记着就甩给韩奕五千，说：“合作愉快。”韩奕觉得这妞爽快，少不得以后还有合作机会，就把钱还给她，说：“钱你拿着，买个喜欢的东西，就当是我送你的。”
美女呵呵一笑，说：“我就喜欢新闻，就当买你当线人吧。”她说完把三里，又一甩长发，摇摇手指跟他拜拜。
那五千，在韩奕手里就没捂热。他打车去了白货公司，给他妈买了条金链子，又咬咬牙给荀渐买了条软中，这两项下来就只剩了三百大元，晚上又约了几个哥儿们小黑烧烤喝啤酒。
一晚上就不见多喝，中华抽了四包。荀渐疼的肝儿颤，一个劲的劝这帮猴崽子戒烟，散的时候哥几个又乘兴哄抢，得亏荀渐塞了两包在后屁股兜里，才使得未来三天跟高大强谈合作细节时有能拿得出手的烟。
第十七天，也就是今天，高大强让财务捆好十万现金交给韩奕，这个壮实的山东汉子四十岁，生意做了七八年，头回碰到这么有章法的地头蛇。这才十几天的功夫，他没来得及出招抵挡，就被切中要害。像不愿挪步的老牛被牵住了鼻子，不走就扯得疼。
可是今天他这十万推给韩奕，连字条也不要他打。这倒令韩奕意外了，高大强没要荀渐的中华，把自己的泰山分了分，说：“老家的烟，比中华好抽。”然后也算语重心长告诉他们：合作就是个信，看你俩不是缺钱，是想成事儿的，以后要往大做，这么胡搭台可长久不了，必须公司化。
除了总办，一上电梯，韩奕就把钱分成三摞，“这四万给兄弟们分，这三万给你妈，这三万……咱们也注册个公司。”
荀渐只接了那四万，说：“公司是咱俩的，你想甩了我？”
韩奕哈哈大笑，把钱塞好，说：“甩了你？我他妈还上了你呢！”
荀渐忽觉吃亏，刚从后面勒住韩奕的脖子想闹，电梯门“叮”的一声分开，外面乌压压一群候梯的男女，瞬间争睹如此基情，俩人脸一红，急忙挤出去。
韩奕超荀渐屁股一脚，低喝：“让他妈你再闹！！像经理吗你！像吗！像吗！！”
俩人因为第一桶金的到手而兴奋不已。兄弟们分了那四万也兴奋，把酒表忠心，都说跟定弈哥和荀哥。荀渐打着酒嗝，跟韩奕要一百块钱，韩奕也晕头转向，身子往一个方向歪，问他干嘛？荀渐把那一百块郑重其事的掖进口袋，说：“你不说注册公司吗，你比我多拿一百，你是老板。你是一我荀渐是二。说话……啊算话！”
韩奕仰面而笑，他跟荀渐是一个厂区宿舍玩出来的发小，□岁上就并肩进退，属相年隔着年，年纪差了九个月，荀渐小，他大。
荀渐见韩奕笑，大着舌头说：“操.你妈我说真的！你不信？不信……不信，”荀渐呵呵两声，伸出小指，“不信拉钩来！敢不敢！”
韩奕信，信也伸出了小指，跟他勾的紧紧的，这一勾竟然就是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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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面上,街道宛如条条火龙,横亘交错,分不清来路，看不到尽头。
被霓虹灯勾勒出轮廓的大厦在严河南岸鳞次栉比的耸立着。或灯火通明,或正在建设。工地上，巨能探照灯的光束被威猛的塔吊吊臂夸张的撕裂开,一个标准的v字阴影打在韩奕身上。
他抬起一只手,像指点江山的帝王视察自己的疆土。
“荀渐,你看，从那儿到那儿、还有那儿一片……三年之内，全是咱们的！”韩奕对站在护墙后面的清瘦少年说。
荀渐点着头，把喝干的易拉罐捏扁，使劲的扔出去。“前提是，今晚你没从这掉下去！”
韩奕“呵”的一声浅笑，回头看看他，他确定荀渐喝多了，否则他也会跳上来。刚才庆功，兄弟们都喝多了。荀渐要回家睡觉，他却拖着他上来看夜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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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天前，韩奕找到商城老总高大强，横气十足的谈保全。结果人家半分面子不给，没说三句话就下逐客令，最后只差拨110报警，告他胁迫交易。
韩奕只横不火，让走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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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奕盯着报纸就乐，直骂荀渐太损了。放养就罢了，难道真把小耗子往客户兜里丢？荀渐捂着拉稀不止，绞痛不已的肚子，刚从厕所出来又钻进去，扯着嗓子骂：“我说了加料！你以为说这玩呐！我.操，老子他妈的是不是得鼠疫了！”
韩奕三两下折好报纸塞进牛仔裤的后屁股兜，笑道：“你又不是耗子，要得也是人瘟，不是鼠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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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奕“噗嗤”一声就笑了，先是一伸手下了暴脾气的扫帚，又挤过带头出馊主意的悍妇，朗声道：“自来水管里有大肠杆菌，你怎么还交水费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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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几个比韩奕大出好几、十号几岁的男男女女登时无言，看着这个年轻后生。韩奕把擦汗的高大强摁在椅子上，接着说：“我们是专门灭鼠的，不出一周，保证瑞特连一根儿老鼠毛都找不到。只差高总给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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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大强放下电话，瞬间无力起来，苦着脸说：“小哥，你到底要什么？”
韩奕在纸上写了自己电话拍在高大强面前，说：“目前我是义务灭鼠，告诉你的保安，我进场别拦着。一周之后，你要觉得我手段还行，就给我打电话。”说完扬长而去，
投鼠容易，灭鼠也没多难。当天半夜，荀渐跟韩奕俩人带着灭菌口罩，乳胶手套、穿着隔离衣，用诱捕器逮了几只大耗子，挨个将那屁.眼里塞了颗黄豆，又费了洋劲用鱼线把耗子的□缝起来。折腾到快天亮才搞定全部。俩人扔了隔离衣直奔水乡浴都泡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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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奕没有自己来，带着报社的美女记者，说是要给瑞特发个恢复声誉的软文。高大强至此不再小看韩奕，茶水一倒，接受记者采访。提到老鼠，韩奕替他回答：“谁家水管子里没有大肠杆菌啊，偶尔一只两只，那说明瑞特没有空气污染。”
美女呵呵的笑，这段又得耗自己的脑细胞润色。再问客人口袋的小老鼠是怎么回事。韩奕仍是首当其中的说：“有两个保安坚守自盗被开除，报复商场，趁客人不备扔进去的。已经报警，人也已经由司法机关带走调查。”说完变戏法似地掏出张照片，果然是警察制服恶人的现行照，背景可不正是瑞特的一层大厅。
高大强看傻了，美女记者欣然收下，说这个爆料有看点，明天就能见报。高大强云里雾里的，一听明天见报忙站起来跟美女记者握手。美女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肥硕的手，从笔记本的里拿出张夹得无比平整的发票，抬头：唐城瑞特投资有限公司，金额：三万五千元，用途：广告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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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奕不再勇往直前的表现，从兜里掏出只剩三根的红梅，不太好意思拿给高总，索性自己点了。也不看高大强由红变绿的脸，只顾自己吞烟吐雾。
那天的广告费到手，一出门美女记着就甩给韩奕五千，说：“合作愉快。”韩奕觉得这妞爽快，少不得以后还有合作机会，就把钱还给她，说：“钱你拿着，买个喜欢的东西，就当是我送你的。”
美女呵呵一笑，说：“我就喜欢新闻，就当买你当线人吧。”她说完把三里，又一甩长发，摇摇手指跟他拜拜。
那五千，在韩奕手里就没捂热。他打车去了白货公司，给他妈买了条金链子，又咬咬牙给荀渐买了条软中，这两项下来就只剩了三百大元，晚上又约了几个哥儿们小黑烧烤喝啤酒。
一晚上就不见多喝，中华抽了四包。荀渐疼的肝儿颤，一个劲的劝这帮猴崽子戒烟，散的时候哥几个又乘兴哄抢，得亏荀渐塞了两包在后屁股兜里，才使得未来三天跟高大强谈合作细节时有能拿得出手的烟。
第十七天，也就是今天，高大强让财务捆好十万现金交给韩奕，这个壮实的山东汉子四十岁，生意做了七八年，头回碰到这么有章法的地头蛇。这才十几天的功夫，他没来得及出招抵挡，就被切中要害。像不愿挪步的老牛被牵住了鼻子，不走就扯得疼。
可是今天他这十万推给韩奕，连字条也不要他打。这倒令韩奕意外了，高大强没要荀渐的中华，把自己的泰山分了分，说：“老家的烟，比中华好抽。”然后也算语重心长告诉他们：合作就是个信，看你俩不是缺钱，是想成事儿的，以后要往大做，这么胡搭台可长久不了，必须公司化。
除了总办，一上电梯，韩奕就把钱分成三摞，“这四万给兄弟们分，这三万给你妈，这三万……咱们也注册个公司。”
荀渐只接了那四万，说：“公司是咱俩的，你想甩了我？”
韩奕哈哈大笑，把钱塞好，说：“甩了你？我他妈还上了你呢！”
荀渐忽觉吃亏，刚从后面勒住韩奕的脖子想闹，电梯门“叮”的一声分开，外面乌压压一群候梯的男女，瞬间争睹如此基情，俩人脸一红，急忙挤出去。
韩奕超荀渐屁股一脚，低喝：“让他妈你再闹！！像经理吗你！像吗！像吗！！”
俩人因为第一桶金的到手而兴奋不已。兄弟们分了那四万也兴奋，把酒表忠心，都说跟定弈哥和荀哥。荀渐打着酒嗝，跟韩奕要一百块钱，韩奕也晕头转向，身子往一个方向歪，问他干嘛？荀渐把那一百块郑重其事的掖进口袋，说：“你不说注册公司吗，你比我多拿一百，你是老板。你是一我荀渐是二。说话……啊算话！”
韩奕仰面而笑，他跟荀渐是一个厂区宿舍玩出来的发小，□岁上就并肩进退，属相年隔着年，年纪差了九个月，荀渐小，他大。
荀渐见韩奕笑，大着舌头说：“操.你妈我说真的！你不信？不信……不信，”荀渐呵呵两声，伸出小指，“不信拉钩来！敢不敢！”
韩奕信，信也伸出了小指，跟他勾的紧紧的，这一勾竟然就是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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